续谱思馍

【伞修】人生若只如初见 HE（END）

早上起来收到通知说被屏蔽了

来补个档……

其实我很想把题目改成“贴膜少年叶不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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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在买好了去H市的车票后才反应过来要吐槽自家弟弟的天真——说是要离家出走，箱子里塞的钱竟然只够买张单程票，剩下的零头估计寻个住处都够呛，这样下去莫不是第一晚就要睡大街？

不过现实总还是没有那样残酷的，叛逆少年的离家出走的第一晚并没有露宿街头——刚到H市，叶修就揣着所剩无几的资金，义无反顾地迈入了一家网吧。

要说为什么选择这家网吧，未来的荣耀之神还能给你列出个一二条来。

首先，这家网吧离车站近，出站刚几步路就能看见，省得拖着个行李箱四处乱晃了；其次，网吧外的环境叶修很是满意——出门走不到半条街就是个过街天桥，天桥很宽，足够两侧一干买小玩意儿和贴膜的小贩支起小摊做生意了。

咦……贴膜？贴膜好啊！行头不大，又能赚钱过活。

正在等待网管调试机器的叶修在透过玻璃看到贴膜小贩的第一眼便欣赏起了这个神圣的职业。

于是他当机立断，打开网页购进了一批各种手机型号的膜。

一天后在网吧老板震惊的目光中，15岁的少年抱着一箱手机膜回到自己机位上，一边感慨着物流之迅速，一边拆开快递包装，将各式各样的膜都一股脑塞进自己箱子里。

又在网吧里玩了个通宵，第二日找网管接了黑笔，就着快递盒子扯下一块纸板，学着那日看到的那些个小贩的样子胡乱涂了个“十元贴膜”，想了想，又添了个“勤工俭学”。

不知是真信了“勤工俭学”这四个字还是手艺的确不错，叶修的贴膜小摊生意还挺好，一天下来净赚的钱足够他在网吧泡一整个通宵，还能吃上两顿泡面。

15岁的少年就这样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离家出走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规律。

哦，通俗来说是白天贴膜晚上泡网吧打游戏。

这样的作息其实存在不小弊端——说是“日落而息”，其实根本就没休息，相反，叶修主要的精力是放在晚上的游戏上的，所以白天真正要“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困得不行。

比如说他现在就直接一手支着脸睡着了。

H市的天气这几天总阴晴不定的，这不，早上出来摆摊时还阳光明媚，过了正午时分反倒是阴风乍起，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空仿佛随时都能降下一场大雨。

这样的天气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没事在外面跑，天桥上摆摊的小贩都收拾着准备回去了。

但叶修“勤工俭学，十元贴膜”的纸板犹立在风中瑟瑟发抖。

因为它的主人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沉，旁边一起摆摊的招呼了叶修好几声都不见反应。

雨终究是落下来了，叶修也终究是被雨淋醒了。

他花了三秒钟思考我是谁我在哪，然后一手抄起被淋得半湿的纸板往箱子里一扔，“乓”地合上箱子，“咔”地落了锁，起身正要走，忽地想起板凳没收，忙又弯腰拎起往大腿上一磕折好。

总算是带好了全身家当准备跑去躲雨了。

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你没带伞吗？”

我当然没带伞啊，带了我还淋雨我不是傻吗。叶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回过头，见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撑着一把不大的伞。

“嗯。”叶修应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将手上的东西往上抬了抬，“共下伞呗？我就到附近避一避。”

大概惊讶于他的直接，女孩儿愣了两秒：“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完了，不会被当成流氓把。叶修心想。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孩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客气”而恼怒，反倒是走近了几步，把伞举高，将他的头部护到伞下：“你要去哪？我送你。”女孩笑着说。

“就桥下那家网吧。”叶修说。

“咦？网吧？你也玩游戏吗？”女孩撑好伞，领着叶修往那边走。

“也？难道你玩？”叶修抓住话中关键。

“不，是我哥哥玩。”女孩说到自己哥哥，颇有些自豪，“我哥哥玩游戏很厉害的哦！网吧里没人打得过他！”

“是吗？那确实很厉害。”叶修随口附和着，“有机会找他打一场。”

“哈哈，那你肯定得输！”

“也许吧。”叶修对此不置可否。

两人聊着，不多久便已经到了网吧门口。

“谢谢小妹妹了。”叶修道谢。

“不客气。那我先走啦，你下次出门记得带把伞。”

“嗯。”

女孩对他挥了挥手，便撑着伞又重新迈入了雨幕中。

叶修目送她离开，随手掸了掸行李箱和衣服上的水，拖着箱子走到前台:“你好，还是之前的机位。”

“今天怎的中午就收工了？”前台网管显然是已经跟他颇为熟悉，一边帮他登记开机一边跟他闲扯。

“外头下大雨了，摆不了摊。”叶修说。

“这样啊——登记好了，你过去就好。”

“谢谢啊。”

叶修拖着箱子拎着折叠凳径直往最角落的机位走去。

在椅子上坐下，开了机，也没急着马上就登陆游戏，只借着光打开箱子清理了一下被混乱塞作一团的手机膜以及小纸板，将被打湿太多不能再用的的物件挑出来扔掉，又用纸将沾的水揩干。

合上箱子，这才慢悠悠地打开网页，查看了一下近几天的天气，又掏出一个小本子，算了一下这个上午的收入。

网吧另一处围了不少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叶修坐得偏，隐约听见“高手”、“打一场”几个词。

【是谁被围观了吗？】叶修胡乱猜测着，笑了笑，倒也不甚在意。

 

    

苏沐秋听说这回事很久了。

近几个星期网吧里来了一个打游戏很厉害的人，至今单挑无败绩。

这位高手还只在夜间出没，天一亮就下线，然后一直等到常人睡觉的点才见得他重新登录游戏。

由于其登陆时间完全错开了上网高峰期，加之这人似乎有意隐瞒身份，据说虽已在游戏里出了名，却至今无人探得其真容。

不少人慕名约战，一再商量时间，这人却仍旧只在半夜应战。

“这人真的是高手！跟他打的时候气都不敢出，结果还是输！”

“有一次我满以为抓住他的漏洞了，打到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给挖的坑啊！”

“苏沐秋啊，我觉着你打他都够呛。”

“你要不哪天玩晚一点，跟他打一场？”

听着这些人议论，苏沐秋早就心里痒痒的了，可这位神秘高手出没的时间当真是恰好跟他错开了，他要照顾妹妹，总还是不不方便熬夜打游戏的。

【要不找个什么由头熬一晚？】苏沐秋心下想着。

“上线了上线了！那个神秘高手上线了！”旁边不知是谁突然嚷嚷了一声。

“在哪儿呢？来个坐标？”苏沐秋一听，忙凑过去看。

“别急，我问问啊。”

这一问，半天没等到回信

苏沐秋见一时半会儿是联系不上这人，顺手发了个好友申请，便兀自打游戏去了。

 

 

叶修一下午都挂着游戏，慢慢磨着一个又一个的副本。电脑屏幕上一半是游戏界面，另一半是一个文档。

想着贴膜这一行受天气制约太大，他决定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入手——写一写攻略卖给别人，适当提升一下收入，指不定以后的伙食可以由每天两顿泡面改善为每天三顿泡面。

肚子饿得出了声，叶修才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是傍晚，将文档保存到网盘里，叫了网管送泡面，伸了个懒腰。

无意间瞥到游戏界面的新消息，点开来看到一条好友申请和若干聊天窗口。

   “不好意思，下午在忙别的，没见着消息，下次一起玩！”

回复了一干问他坐标的消息，屏幕上只剩下那个好友申请。

“素秋如沐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这名字……是妹子？】叶修一边想着一边点了同意。

一叶障目：你好？

对方估计也是没有看消息，好一会儿才回复。

素秋如沐：你好！要不要来切磋一下？

叶修刚要应下，网管端着泡好的面送来了。

一叶障目：晚点成吗？

叶修揭开盖一边嗦面一边关注着屏幕上的聊天窗口。

素秋如沐：我得下线了，要不明天白天约个时间？

叶修想了想下午看过的近两天的天气。明天好像说会继续下雨来着？那可能摆不了摊。

一叶障目：成啊。

 

 

结果第二天，小睡了刚醒的叶修走到网吧门口活动筋骨的时候，看到一片阳光明媚。

【……这个天气预报真是……】叶修无奈地回到机位上，想着回一下昨天那个约战的人说今天有事。

然后一登录游戏，就受到了对方的消息轰炸。

“嗨你在吗？要不要现在打？”

“还没上线？还是已经下线了？”

“喂！说好了今天白天打的啊，该不是想临阵脱逃吧？”

……

【这人是有执念吗……】叶修嘴角抽了抽，手指在键盘上“咔咔”敲下两个字：开房。

 

 

苏沐橙提着午饭走进网吧的时候听到一浪高过一浪的喧闹声。

问过相熟的网管，知道是自家哥哥遇上了对手后，便跟着挤进人群围观。

自家哥哥的对手就在自己眼前，她只能看到这人的背影，看起来是个和哥哥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而且……总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正思索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周围的人又爆起一阵惊呼，苏沐橙忙把视线投到屏幕上——

这人赢了？也就是说……哥哥输了？

苏沐橙愈发好奇这人的身份来。

“苏沐秋，你妹妹来送饭了，还是吃饱了长点力气再来吧！”这时有人喊了一嗓子，人群中又是一阵笑。

苏沐秋抬起头，看到了就站在对面的苏沐橙，一推键盘站了起来：“不打了。”

“吃饱了再来吗？”他对面的家伙乐呵呵地问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边苏沐秋又跟他斗了几句，实在是气不过，嚷嚷着要他一起来吃饭，吃过了接着打。

那人也不客气，站起身，回头看到苏沐橙。

“咦？”

“咦？”

两人见到对方的脸，都惊异地愣住了。

这人不就是昨天共伞的那个摆摊贴膜的人嘛！苏沐橙想。

这个女孩子就是昨天给我打伞的那个人吧！原来是这个叫什么苏沐秋的人的妹妹啊。叶修心想。

“干嘛？”苏沐秋不明所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哦，没什么，这你妹妹啊？”叶修很快回过神，“挺可爱的。”

“谢谢。”苏沐橙礼貌地笑了笑。

“沐橙快过来，别和陌生人那么多话。”苏沐秋拉过自家妹妹就往休息区走。

“他不就是……”苏沐橙正要解释什么，回头看到叶修慌忙摆手，明显是不想让她说，又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是什么？”苏沐秋却在这时追问了一句。

“哦，我是想问，他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网吧里最近来的那个只在深夜出没的神秘高手？”苏沐橙随口扯了个谎。

“是啊。”苏沐秋回着，又翻了个白眼。把饭盒从苏沐橙手里拿过，揭开盖子，将里头的饭菜分为三份。

“不过你为什么只在深夜上线啊？”苏沐秋问叶修。

“个人习惯而已。”叶修说。

苏沐橙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声道：“是因为白天要摆摊吧。”

“咳咳！”叶修十分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什么？？”苏沐秋也听到了自家妹妹的嘀咕，问道。

“没什么——你多吃点，我心情好，不用这么多。”叶修随口扯开了话题，将自己那一份饭推到苏沐秋跟前，拨了一半给苏沐秋。

“你还真是……”苏沐秋被他气得该说什么好，也懒得再跟他推来让去，塞了一口饭在嘴里，死命嚼着像是要拿饭出气一般，咽完后又说道：“吃完再战啊！”

“哈哈，不能了。”叶修说道。

“干嘛？想跑啊！”苏沐秋怒了。

“没钱了。”叶修拍了拍口袋。

这倒是实话。

本来如果每天按时出门摆摊贴膜的话除去开通游戏账号和一些必要装备的开支，差不多恰好够一晚的网费和一天的饭钱。

昨天突然下大雨，本就已经少赚了半天钱，又还要多付半天的网费，叶修已是要开始动用从自家弟弟准备的行李箱里翻出来的“积蓄”，今天上午按理说是没钱再上网了的，见苏沐秋催得执著，才应了战，想着少吃顿饭把这桩事了了。

结果两人一打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说一上午打下来叶修没有输过一场，但苏沐秋也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棋逢对手的人，自己心下也有些兴奋，一场接着一场下来，竟也忘了时间，直到突然掉线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在前台登记的上机时限已到。

【掉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叶修心下嘟囔着就要去前台续费。

谁知这时，网吧里突然站起一个人：“一叶障目在吗！怎么突然不动了！”

叶修闻声望去，对那人挥了挥手。

之后便干脆在那人对面开了台机子，两人继续打。

然后就一直打到了苏沐橙来送饭。

叶修粗略算了算，其实自己上机还超时了，网管估计是见两个人斗得正酣，好心暂时取消了两人上网的时限。

【还得想想怎么还赊下的网费呢。】叶修心下叹了口气。

“算我的！”

结果眼前这个刚见面不久的名叫苏沐秋的少年十分豪爽地说道，显然是不甘心。

“这不好吧……”叶修倒也想再跟他再战三百回合，但吃人家的，网费也用人家的，总归说不过去。

两人又是一阵商量，最终还是苏沐橙提议回家慢慢玩。

 

叶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回家”，就直接住下了。

更想不到的是，没过几年，那个在天桥上好心给他递伞的女孩儿，竟然就称呼他为“嫂子”了。

 

就像苏沐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叶修为什么要把曾经在天桥摆摊贴膜的事瞒着苏沐秋——不知是为了销毁证据还是如何，这人后来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一行李箱的手机膜还有小纸板全部清理掉了。

“不就是摆摊贴膜吗？有什么好心虚的？”苏沐橙不止一次趁自家哥哥不在，这样问叶修。

“咳，你以后也许会懂的——总之，你得替我守好这个秘密。”

“好吧。”

这样的对话总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就结束了。

【我当然得心虚啊。】叶修在心里嘟哝，【因为我人生中的第一块手机膜就是贴在了他手机上啊——第一次动手贴得满屏气泡还不如不贴的那种。】

那天苏沐秋赶着去网吧打游戏，见这贴膜少年半天没弄好，等不及便招呼道：“你贴好了帮我送到天桥底下那家网吧吧，就跟前台网管说是苏沐秋的手机，他认识我的。”

一边说一边把一张折好的十块钱放到他行李箱里。

“好。”叶修专注于手中的活，头也不抬地应道。

他试了三次依旧有瑕疵，想着那人应该也不至于还回头找麻烦，便想着应付了算了。

按那人说的把手机送到网吧，再回来时，展开那张折起的十块，才发现里面还包了一张一样的钞票。

今天运气好像不错？叶修正缺钱花呢，也没想过要把多的钱还回去，就这样把二十块钱都收入囊中了。

反正按贴一张膜十块来算，叶修已经干了三十块钱的活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贴得特别好。

后来在网吧跟那个叫“素秋如沐”的人打，一度还猜测起这名字的人是不是个妹子来着，听围观的人叫才知道，这个ID格外诗意的少年，就是那个照顾了他第一单生意的人、那个明明最后收到的是不太成功的作品也未曾上门找麻烦的人、那个付了双倍价钱却未发觉的人。

——其实叶修越来越觉得那天苏沐秋是故意留下了二十块钱的。

【估计是看到我那块写了“勤工俭学”的牌子吧。】叶修想。

他觉得，苏沐秋是会做这样的事的。

如果被他知道那个号称要“勤工俭学”的人其实把赚来的钱都用来打游戏了，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又气到吃不下饭？叶修猜测着。

他的话，应该不会吧。

但是还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个把他屏幕上贴得满是气泡的贴膜少年其实是自己。

【总觉得会被打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