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谱思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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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醉里吴音相媚好 第三十一章

*原著向主蓝二哥哥视角,时间线感情线随原著,私设超级多,ooc都是我的错

*配合昨天的羡羡视角食用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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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蓝忘机才明白兄长所指“承担不起”是何意。

彼时他刚刚能下榻行走还没有几日,却是已然恢复了蓝家的标准作息。早起后便开始读书写字,被伤痛折腾得实在无法使剑,午后便弹弹琴打打坐,几日也就这样过了。

可这日刚翻了一页书,便听得静室外一片嘈杂,好容易起了身,正要开门提醒勿要喧哗,却忽地想起自己正处于禁闭中,便止住了动作。

门外道上的议论声倒免不了地入了耳。

“有多少伤者?宗主可有事?”这是蓝家大夫的声音。

“伤者逾百,但大多只是皮外伤,并无重患。我走的时候宗主还在乱葬岗处理后事……”

——乱葬岗?兄长去乱葬岗做什么?

蓝忘机不自觉地留意起来,待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然拉开静室的门,在两人面前露了脸。

“呃……含光君?”正在向大夫说明情况的门生忽地见到脸色苍白的蓝忘机,被吓了一跳。

蓝忘机朝他点头示意,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大夫上前行礼,解释道:“昨天夜里,宗主率一干弟子去乱葬岗围剿夷陵老祖,不少弟子受了伤,现下正叫老夫去看看呢。”

蓝忘机缓缓睁大了眼:“围剿?”

“是啊,江、金、蓝、聂四家牵头,领着仙门百家,将夷陵老祖的老窝一锅端啦!”大夫道,“听说大功告成,夷陵老祖终于身死魂消……”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大夫一张一合的嘴巴上,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

大功告成?

身死魂消?

……

魏婴……没了?

“不可能!”蓝忘机突然出声打断了大夫的话,转身进屋取了避尘,将忘机琴背到背上——免不了又撕裂了背上才刚刚开始愈合的鞭伤,疼得眼前一阵发黑——却没能阻止他在大夫和门生惊愕的目光中御剑飞速往夷陵的方向赶去。

可御剑飞行终究不够快,待他降落在乱葬岗时,入眼只剩战火烧过后的满目疮痍。

一颗心几乎沉到了底。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去。

——至少,见面的时候不会显得那样狼狈。蓝忘机这样想。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叫他如此坚信,一定能见到想见的人。

他走到伏魔洞前,像寻常拜访一样,出声唤道:“魏婴。”

无人应答。

顿了顿,他又唤道:“魏婴,你在吗?”

依旧毫无回应。

蓝忘机搭在佩剑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又等了片刻,他才道:“魏婴,我进来了。”

于是一双雪白的靴子迈过尚未干透的血迹,走进了漆黑的伏魔洞中。

空无一人。

心口也一下就空了。

……没了?真的……没了?

蓝忘机扶着石壁,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山洞深处走去,一路上不知踢到了多少瓶瓶罐罐的碎片,又或者是残破的手稿。

然后他一个趔趄,扑到了离血池不远处的一张石床上。

人……真的没了?

他趴在冷冰冰的石头上,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撑起身子,顾不上鞭伤,翻出忘机琴横于身前。

指尖拨动,琴音倾泻而出。

是《问灵》。

“在否?”

蓝忘机只弹奏了短短一段,右手便撤离琴身上方,凝神望着琴弦。

半晌,琴弦一震,自发弹出了一个音。

蓝忘机的目光蓦地亮了些许,当即继续问道:“来者何人?”

片刻后,琴弦再次自发而动。

蓝忘机猝然睁大了眼——被请来的竟然是温氏余部的魂?!他们……都死了?那魏无羡……?

他定了定神,再次问道:“魏婴何在?”

这次过了很长时间,对方才有回应——却是“不知”。

是不知死活,还是不知人在哪?

蓝忘机的右手悬于琴弦之上,迟迟不敢问下一句——仿佛有些事,不问,就可以当作未曾发生。

可琴声先于他自发而响了——“围剿。反噬。身死。魂不知何去处。”

蓝忘机的脸上有一瞬的空白,他倏地起身,将琴往前一推,古琴重重地摔到地上,在幽暗的山洞里发出一声闷响。

他有些无措地来回踱了两步,才忽地道:“不行。我去找他。”当即弯腰翻琴上背,快步往洞外走去。

可他找遍了乱葬岗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能召来的每一片魂,除了在一处树洞里发现了高烧的温苑,什么也没找到。

孩子烧得近乎昏迷,迷离间却好似察觉到有人靠近,睁着一双朦胧的眼,费力地辨认着来人的面孔。

蓝忘机蹲下身,将他抱起,轻声道:“阿苑,是我。”

温苑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认出他是谁,只本能地将头埋到他胸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哥哥……羡哥哥……”

蓝忘机心中一恸,搂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仿佛生怕一不留神,他与那人在这世上最后这一处牵绊也将灰飞烟灭。

他抱着孩子又去了一次伏魔洞,在石床上坐下,安顿好温苑,布好琴,正要弹奏,却被不远处一根红色的发带吸引了注意。

他将发带拾起,小心翼翼地摩挲了片刻,而后无比珍重地收到了心口的衣袋里。

手指搭上琴弦,一曲《安息》自指尖流出。

安亡者之息。

愿生者归来。

 

蓝忘机没有直接御剑回云深不知处,而是在彩衣镇改为步行。

分明是他并不适应的喧闹集市,这一日,他却格外向往——祈盼着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又或是在门口插着鲜红旗帜的酒肆里,寻得那一张少年面孔。

可他最后寻得的只有那个人赞不绝口的姑苏名酿天子笑。

他提着买好的酒,神使鬼差地没有走山门,而是绕到了他与魏无羡初次相遇的那一处墙檐。驻足,仰头,默然凝望。而后足下轻点,飞掠上墙头。

他揭开一坛酒的封泥,又看了看臂弯里半睡半醒的孩子,问道:“阿苑,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很喜欢天子笑。”

却并没有想要等到什么回应,说完便仰头灌了一大口。

陌生的辛辣味自口腔滑至喉口,激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但他竟连歇口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只近乎麻木地继续往口里灌着酒。

天子笑很香,很醇,难怪那个人喜欢。

一坛酒喝了一半,蓝忘机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从墙头栽了下去。

自此万般皆空。

借酒消愁,良有以也。

 

重新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经倚在静室的榻上,兄长正俯身解开他的上衣,似是在察看他的伤势。

“兄长……”蓝忘机刚一出声,便觉到头痛欲裂,喉咙也烧得几乎发不出声。

蓝曦臣听到叫唤,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你醒了。”

蓝忘机应了一声,低眼去看兄长的动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个太阳纹的烙印。和当年魏无羡在屠戮玄武洞底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愣了片刻,而后想起了自己在墙头灌下的那半坛天子笑,心下顿时了然。他道:“忘机知错。”

蓝曦臣像是气急了,竟然哼笑了一声:“怎么?我还没问罪,你便要开始认罪了?”

蓝忘机低着头不说话了。

蓝曦臣替他抹完最后一点药,放好药瓶,在他身边坐下。跟着一起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在乱葬岗停留的那几日,进行了很多场招魂仪式,都没有招来夷陵老祖的魂魄。”

“你肯定也试过问灵了,不是么?”

“忘机,魏公子已经死了。”

“你不要再逼自己。”

可蓝忘机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这样告诉自己。——不会的。不是的。

    正是因为找不到魂魄,所以才有可能,魏无羡还存在于某个角落,不是么?

他没有在逼自己,他只是相信——哪怕只是他一厢情愿地相信——魏无羡还在,魏无羡还会回来。

这时,蓝启仁推开隔间的门走了进来。

蓝忘机微微支起身子要向他行礼,可招呼尚未出口,就牵动了一身伤痛,顿时拧紧了眉。

蓝启仁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你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可有想过会痛?”

闻言,蓝忘机垂下了眼,道:“弟子知错。”

蓝启仁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责备什么。无论责备还是惩罚,都已经够多了。

事后,蓝忘机还是自己去规训石前跪了一天一夜。

——为自我惩戒。也为谢过兄长与叔父对他百般容忍,甚至同意留下那个从乱葬岗带回来的孩子。

蓝忘机用手支撑着,从石地上站起,默然等待着双腿恢复知觉。而后便听到兄长在他身后道:“跪够了?”

蓝忘机没说话。

蓝曦臣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搀住他,道:“走吧。”

蓝忘机顿了顿,却也没推辞,在兄长的搀扶下往山门里走去。

“孩子醒了。”蓝曦臣道,“烧也退了一些。”

“嗯。”蓝忘机道。

蓝曦臣问道:“你想好他的名字了吗?”

蓝忘机顿了顿,道:“蓝愿,字思追。”

愿思君。

——纵不可追。

 

-tbc-


这一部分真的写得超级不顺,前言不着后语的……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大改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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