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谱思馍

【忘羡】醉里吴音相媚好 第三十二章

不合时宜的中元节设定(:3_ヽ)_

*原著向主蓝二哥哥视角，时间线感情线随原著，有私设，ooc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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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闭关的三年里，修仙界发生了许多事。

一位师出抱山散人的道人晓星尘出山入世，在一次夜猎中一战成名。

这位道长可说是脚踏腥风血雨而来，入世不久，便遇上了栎阳常氏灭门惨案，好容易查出凶手名为薛洋，却又因兰陵金氏干涉，非但未能惩治恶人，反倒引火上身，被薛洋伺机报复，甚而连累好友宋岚。

“清风明月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的美名自此以悲剧告终。

此间，清河聂氏、兰陵金氏家主先后逝世，清河聂氏家主的位置交与聂明玦的胞弟聂怀桑，而兰陵金氏则交给了金光瑶。

当初的少年们，而今已成长为了撑起整个修仙界的脊梁柱。

山外风风雨雨，蓝忘机大多都是从兄长那听来，或有一二引人在意，却无心细纠。

自那人身死，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蓝忘机上心了。他日复一日地弹琴、读书、打坐，如同一具空壳，琉璃色的眼眸淡得几乎没有生气。

蓝曦臣来看他时说，忘机真是愈发清冷了。

而蓝忘机道：“修行，理应如此。”

但两人都知道，并不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蓝忘机就不会在出关那日一早就到静室的隔间里去把蓝愿叫醒，梳洗过后便带着孩子下了山。

快到中元节了，他想去乱葬岗看看。

出了山门缓步行至彩衣镇，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身影在人来人往中格外醒目。有认得蓝忘机的，便颔首行礼招呼，不认得的，则兀自议论着二人的关系。

孩子大抵难得下山一次，整个人紧张兮兮的，一手紧紧拽着蓝忘机的袖子，好似生怕走丢了。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含光君，我们来镇上做什么？”

蓝忘机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替孩子挡下路人的冲撞，往前走至稍开阔的地方，才答道：“买酒。”

蓝愿眨了眨眼：“……啊？”

然后他便被自家含光君牵着，明目张胆地迈入了一家酒肆。

——甚至没来得及愣神，蓝忘机便已经一手提着天子笑，一手牵着他又出来了。

“……”蓝愿走了几步，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含光君，家训上说……”

蓝忘机低头看了他一眼，猜出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不是买给我的。”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是给你。”

“哦……”蓝愿应了一声，却依旧是想不通——不是给含光君，也不是给我，那给谁？

这边他兀自亦疑惑着，蓝忘机却是已然召出了佩剑，一手提蓝愿胁下，跃上避尘，提醒了一句：“抓稳。”一道蓝光便划上了半空。

“啊！”蓝愿不过六七岁，尚未结丹，也从未有过御剑飞行的经历。此时只觉身子陡然飞到空中，吓得一把抱紧了蓝忘机的大腿，将脸埋到了人的衣摆间，好一会儿才敢将眼睛睁开。

避尘飞得平稳，蓝愿慢慢放下了心，也总算有精力分神去看周身的景色。忽地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地抱着蓝忘机的腿，忙撒了手：“含光君，对不起！”

说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什么——原来是蓝忘机担心他站不稳，一直用一只手臂虚环着他。

“无妨。”蓝忘机将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这边拢了拢，道：“扶稳。”

蓝愿顺着他的力道又站近了些，抬手踟蹰片刻，终还是没有重新抱住蓝忘机的腿，而只是拽紧了他的衣服。

——不知为何，蓝愿总觉得刚才含光君看向他时，目光中似乎闪过了一线暖意，却立马又堕入一片冰冷之中。仿佛那一瞬的温暖，都只是幻觉。

——确为虚妄。

即使孩子像当年一样抱住了他的腿，也不会有一个黑衣少年调笑着对他说：“蓝湛，他喜欢你了！”

就像他在静室前养了一地的白兔，却也填不上那两只已故的兔子在心头留下的空缺。

他甚至在刚接回那一地奶兔时，把蓝愿抱到了兔子堆中，仿佛将一切能找到的与那个人有关的事物放在一起，就能够还原出某些脑海中的念想——却终是连残影也拼凑不出。

蓝忘机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到孩子身上。半晌，开口道：“阿愿，要下去了。”

 

蓝忘机已经三年没有来过夷陵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围剿乱葬岗一事，不少人为了避风头都已然迁居，镇上冷冷清清的，再见不到当年熙熙攘攘的热闹了。

蓝忘机扫视了一圈街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店铺，最终停留在一家卖纸钱的店子，牵了蓝愿便迈步往那边走去。

蓝愿还是认得纸钱的，又思及蓝忘机买的酒，算了算日子，心下大抵是明白了，当下也不再乱问，只默默地跟着蓝忘机买了纸钱，往一处荒凉的山地走去。

上乱葬岗的路不算陌生——碎石乱瓦甚至大多还留在记忆中的位置，花草树木枯了长，长了枯，却是萧瑟了。

蓝忘机提着酒和纸钱，在伏魔洞前停住了脚。寻了一处空地，弯腰把东西放下，将忘机琴从背上翻下，席地而坐。

“含光君？”蓝愿惊讶道。

“嗯。”蓝忘机道，“你也坐。”

“哦……是。”蓝愿稀里糊涂地跟着坐下了。

蓝忘机将琴横于身前，指尖拨动，弹了几个音——依旧是“在否？”

片刻后，有了回应。

又道：“来者何人？”

——不出所料，请来的还是温氏的魂魄，并没有魏无羡。

蓝忘机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对坐在身旁的蓝愿招呼道：“阿愿，去把酒封揭开。”

蓝愿应了声“是”，便起了身，却听得琴弦又一次自发而动，下意识回头看去。

——蓝忘机也正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在琴弦上一拨，顿了顿，又弹了一段稍长的旋律。

“是……阿苑？”

“是。温苑——蓝愿。既入姑苏蓝氏门下，必以亲眷之礼待之。”

而此时，蓝愿已将开了封的酒放到琴前三尺远的位置，重新坐回蓝忘机身边，问道：“含光君，您是在问灵吗？”

“嗯。”蓝忘机道。他双手在琴弦上方悬了片刻，像是在犹豫，半晌，终于决定落下——“魏婴何在？”

这一次，对方又沉默了很久——比当年还要久。

蓝忘机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却还是又弹出几个音——“但说无妨。”

又过了许久，对方才答道：“久寻，未果。”

蓝忘机缓缓闭上了眼。

三年了。听闻仙门世家安排了数百场招魂仪式，都没能召到魏无羡的魂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夷陵老祖是真的神魂俱灭了。

但蓝忘机偏是不肯信——除非魏无羡亲口告诉他，否则，他谁也不信。

可是若人真的没了，又怎么亲口告诉他。

他就这样陷在一个自欺欺人的循环里，出不来，也不愿出来。

蓝忘机轻轻叹了口气，忽地觉到蓝愿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睁开眼看去：“何事？”

蓝愿指了指身边堆着的纸钱，问道：“含光君，这个要烧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道：“去烧吧。”

于是蓝愿抱起一沓纸钱，走到那坛酒旁边蹲下身，掏出一张符纸作引，而后将纸钱一张一张地点燃。

蓝忘机看着孩子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将手指重新按在了琴弦上——“若见到魏婴，代我分些酒和钱与他。”

“……跟他说，早些回来。”

“我等他。”

……

“含光君。”蓝愿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蓝忘机身边。

他看了看蓝忘机手下余音不止的琴弦，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一团火焰，抿了抿嘴唇，却是不说话了。

“怎么了。”蓝忘机道。

蓝愿想了想，道：“《问灵》，是不是可以和鬼魂对话？”

“是。”

“我……”蓝愿挠了挠头，“我可不可以学……”

蓝忘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我也想和逝去的亲人说话——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们姓谁名谁，也不知道他们魂归何处。但我总有一天要找到他们的。”

蓝忘机的目光往身前的火光中偏了一瞬，而后一手按上蓝愿的肩头：“好。”

-tbc-

下章玄羽羡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