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谱思馍

【忘羡】醉里吴音相媚好 第三十三章

*原著向主蓝二哥哥视角，有私设，ooc都怪我

玄羽羡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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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出关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蓝曦臣都很担心他的状态。

可这个弟弟好似无事发生一般，该修炼便修炼，该讲学便讲学，该夜猎便夜猎。若不是习惯性紧绷的唇线末端藏着的那一分苦涩，蓝曦臣几乎要怀疑他已然放下了过往。

也是，所谓刻骨铭心，是否铭心蓝曦臣不懂，但蓝忘机那一身因魏无羡而受的伤与疤，确是烙进了骨子里。

世人的记忆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淡去，无论夷陵老祖此人生前如何翻云覆雨，身死后也不过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有朝一日有了新的话题，这个名字则终将被遗忘。

可蓝忘机不会忘。甚至因为他一遍又一遍的描摹，这个人的样貌，还有那些年岁里的点点滴滴，只日愈清晰。

 

“忘机。”蓝曦臣在静室外扣了扣门。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将兄长迎了进来，颔首行礼：“兄长。”

蓝曦臣笑着点点头，目光从桌案上墨渍未干的画作上一扫而过，开口道：“又快到中元节了。”

蓝忘机并无回避兄长之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应道：“嗯。”

蓝曦臣走到桌案边，将画纸举了起来——画上少年的笑容在窗栏透进的夕阳里显得明媚而又虚幻。蓝曦臣轻轻叹了口气：“十三年了。”

——笔下的少年一年比一年鲜活，执笔的人却一年比一年沉默。

兄弟二人一时无言。半晌，蓝曦臣才勉强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思追和景仪他们已经下山了？”

“嗯。”蓝忘机道，“莫家庄一带近来邪物作祟不断，早一日处理便早一日安宁。”

蓝曦臣道：“你当真放心他们自己去？”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依赖前辈。”蓝忘机道。在兄长含笑的注视下顿了顿，又补充道：“莫家庄距夷陵不远。”

——所以万一小辈们碰上棘手的事，他也能照应。

蓝曦臣没再说什么，只又叮嘱了一句：“早些回来。”便离开了。

蓝忘机默然等待着画纸上的墨迹干透，小心翼翼地将画收到了一个匣子里，背上琴和剑下山了。

出关后的十年来，他每一年的中元节都是在夷陵度过的。捎两坛天子笑、备些纸钱——甚而学着动手做了些家常菜，拎着便上了乱葬岗。

《问灵》每一次都能请来不少魂魄，却没有一次寻到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可这次，他刚把忘机琴翻出，便看到天边炸开一朵求救信号烟花，当下神色一凛，道了句“失陪”，便飞速御剑往莫家庄赶去。

天边的薄雾浓云在不知不觉间散去，中元的一轮圆月逐渐显现。

月下隐隐绰绰，似有故人归来。

 

蓝忘机在听过小辈对莫家庄一事的描述后只是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凶尸上。

——蓝思追说，莫家还有一位生还的人叫莫玄羽。状似疯魔，所吐之言却句句中的。而莫家三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毫无预兆地变成了凶尸，接着几乎是“训练有素”地加入了与鬼手的战斗中。

——绝非巧合。

故人的音容在脑海一闪而过，蓝忘机却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吩咐道：“安抚好附近居民，准备回姑苏。”

 

这些年，效仿夷陵老祖修鬼道的人不在少数，蓝忘机听说过，也亲眼见过。他期待过，也失望过，早该习以为常了。

可直觉告诉他这次不一样。

他忽地想起方才乱葬岗上未来得及奏出的那一曲《问灵》——说不定这一次，可以问出什么？

可眼下鬼手之事不容耽搁，蓝忘机只好暂且放下这些心思，锁好了乾坤袋，站在院中等小辈们安排完后事前来集合。

不久，便见到蓝思追走上前来，行礼道：“含光君，方才听莫家邻居说，距此几十里外，有一座大梵山，山中有食魂兽作祟，已然吞噬了四五人的生魂。无论散修还是世家，至今都没能解决此事。”

蓝忘机听完，道：“去大梵山。”

 

然而，大梵山中显然不止食魂兽这一件棘手的事——少年们看着几乎布满了整座山的金色缚仙网，一个个都呆在了原地。

蓝景仪脱口道：“这也太奢侈了吧？”

蓝思追却是叹了口气，道：“这网布得这样密集，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捕捉邪祟。”

蓝景仪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把别家修士都赶走，独自抢占猎物！”

蓝思追看向蓝忘机，请示道：“含光君，我们……”

话音未落，便见得蓝忘机手中的避尘噌然出鞘，蓝色剑光所到之处，缚仙网尽数被斩断。

“……”

又是“噌”地一声，蓝忘机接住佩剑收入鞘中，淡声道：“上山。”说完带头迈步往山上走去。

小辈们这才回过神，一面应“是”，一面推推攘攘地跟上。

有人低声道：“含光君刚才好厉害……”

蓝景仪道：“那当然！平时是懒得计较，要真计较起来，谁打得过含光君？”

蓝思追道：“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含光君是觉得此邪祟非比寻常，恐出意外，才一定要上山察看的。”

蓝景仪惊讶道：“啊？这样吗？我以为含光君是看不惯某些世家仗势欺人，要去给点颜色看看呢。”

蓝思追哭笑不得道：“你何时见含光君在意过这些了？”

蓝忘机修为之高，感观本就灵敏，小辈们的议论自然是入了耳，却只是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并未苛责。

一行人往山里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忽听得前方隐有动静，当下径直往那边去察看——却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一位身穿兰陵金氏校服的少年正挥剑刺向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莫公子！”蓝思追一眼便认出那人的衣衫，忙道：“含光君！就是那位公子在莫家庄出手相助！”

蓝忘机一点头，当即一剑刺出，将那少年手中的剑直击偏了出去。而名叫莫玄羽的人则一个踉跄扑到了他靴子前。

蓝忘机承认，在那一瞬，他心里生出了一分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后不出所料地在跟前的人抬起头来时落空了。

不是他。

也对，怎可能是他。

蓝忘机敛了目光，绕过莫玄羽，往前迈了三步，站到了那金家少年和他身后的紫衣青年对面。

来的人倒并不陌生，正是魏无羡师姐江厌离的遗孤金凌，和云梦江氏的家主江澄。

——虽不陌生，却也不对付。

果然，江澄一开口就不甚客气：“含光君还真不负那'逢乱必出'的美名，怎地今天有空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他话里有话，明为恭维，实则讽刺蓝忘机多管闲事，蓝忘机却并没放在心上，任由身后的小辈与之交涉，直到金凌冷冷地开口道：“他们自己蠢，踩中了陷阱，我能有什么办法。有什么事都等我抓到猎物再说。”

——这孩子真是被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蓝忘机皱了皱眉，当即对金凌下了个禁言术。

——他知道此举有所僭越，可只要一想到当年在穷奇道捡到的那份没来得及送出的满月礼，他就做不到对这个孩子不管不顾。

蓝忘机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把江澄彻底激怒了，但大抵念及身份地位，他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动手，只冷嗖嗖地道了句“能管到别家小辈头上也是不容易”，便带人走了。

蓝家小辈们见他离开，纷纷松了口气，议论了几句，又去跟被护下的莫玄羽打招呼。

莫玄羽大抵并不习惯这样多人围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这时，蓝忘机道：“去做事。”顿了顿，又补充道：“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小辈们接了指令，不敢多留，朝山林深处走去。

蓝忘机却并未立马挪步，而是沉默着看了莫玄羽半晌。

他其实很想问一问，莫玄羽师从何人，又为何出手相助。

也很想劝一劝，鬼道伤身损心，必将付出代价——毕竟连开山鼻祖夷陵老祖也没能幸免。

可他突然想起当年与魏无羡一次又一次的不欢而散，这些话就一句也说不出了。

罢了。虽修非常道，但行正义事，于情于理，当致谢意。

于是蓝忘机对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独自在山中察看了一番，渐觉在此作祟之物的确棘手，心知小辈们恐怕解决不了，已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却迟迟不见有求救信号放出。实在放心不下，便索性自行往小辈们离开的方向去寻了。

果然，走出不过片刻，便听到山头传来呼号和兵刃相接的声响——其间隐约还夹杂着一缕笛音。

笛音谈不上空灵，所奏亦非名曲。

蓝忘机却忽地脚步一滞，被小心翼翼地封存在记忆里的某些画面蓦地显现在脑海。

——“好吧，你不会说，那唱歌好不好？”

——“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

蓝忘机缓缓睁大了眼。短暂的怔然之后，他突然迈开步子，几乎是慌乱地往笛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魏婴……魏婴！

——你是何时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这些年你去了哪儿？为何《问灵》一直找不到你？

——你可还记得我？可还记得我对你……

想到这里，蓝忘机又停住了。

——若是记得，你必定是不想见我的。

急切与犹豫同时堵在心口，一时间，蓝忘机竟然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向前。

踟蹰间，吹笛的人已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人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只一面吹奏，一面步步后退，背部直撞在了蓝忘机胸口，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蓝忘机又一次对上了这个名叫莫玄羽的人。

这一次，他死死地攥着对方的手腕，脑中近乎一片空白。一颗心动若擂鼓，却又无比安然。

——哪来那么多考量，人在眼前，就够了。

 

陌生的竹笛，吹奏着一段熟悉的旋律。陌生的面容，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确为故人归来。

-tbc-

因为晚上要赶车，所以把中午更啦～
另外，因为中秋回家不太方便码字，所以这周可能只有一更_(:ᗤ」ㄥ)_见谅(´▽`ʃƪ)
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