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谱思馍

【忘羡】醉里吴音相媚好 第十九章

*原著向蓝二哥哥视角，ooc发刀写手，慎入

*黑化羡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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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对于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向来不会妄下定论，因此心中虽已有了猜测，他还是先回了一趟云深不知处。

从静室一处箱子里翻出一张被烧去一角的纸，纸上赫然是一幅他自己的小像，鬓边还添了一朵花——是几年前魏无羡在藏书阁罚抄时给他画的那张。

一场大火将藏书阁里没来得及撤走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包括魏无羡罚抄的那些东西。这张小像若不是被他一早私心收在了静室，恐怕也难逃一劫。

现下没有字迹能够比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拿这幅画的笔锋走势来比了。

——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

蓝忘机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符篆，脑海中忍不住又浮现出那处监察寮内尸横遍野的惨状——如果改动符篆的人真的是魏无羡，那么这些人，大概也是他杀的了。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样一个明媚耀眼的少年，是如何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将人折磨致死的。

走势近乎狰狞的符文，生生让他在夏季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待找人试验出符篆有招邪作用，再赶上江澄时，已是一日后。

两人寻着情报一路北上，在追杀的第四日深夜，两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了温晁和温逐流的踪迹。

赶到时，正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楼内反锁了大门。惮于温逐流“化丹手”之技，不便打草惊蛇，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屋顶，通过瓦缝向下望去。

温逐流的面孔在昏暗的油灯下似乎比往日更苍白了些，眼眶下可见两条浓重的黑色。

桌边坐着另一个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身子缩在斗篷里瑟瑟发抖，喘着粗气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和江澄均是一怔。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得这样尖细了？

两人对视一眼，满腹疑云，也只能先按下，静观其变。

温逐流对于温晁的心惊胆战表现得十分木然，一面在袖子里翻找着什么，一面心不在焉地应着话。

终于从袖子里翻出几瓶药，便替温晁解下头上缠着的绷带，给他吃了几粒药，又将药膏涂抹到他脸上。

温晁的模样看起来不可谓不惨。一颗头光溜溜的几乎见不到毛发，透皮和面部布满了烧伤的痕迹。被药膏接触了伤口，疼得呜呜咽咽，却又被喝令流泪会感染，竟是连哭都不能哭了。

江澄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无声地狂笑起来，蓝忘机却只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屋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路程。温晁一惊一乍的，像是对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怕得紧，温逐流虽语气没有明显起伏，但明显也一直吊着颗心警惕着什么。

隐约的“咔哒”一声，有什么人将驿站大门的门栓卸下了。

温逐流脸色一变，豁然站起，凝视着楼梯的方向。

这下不光他听到了，江澄和蓝忘机都听到了。有人正踩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来。

咚、咚、咚。

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地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那人终于出现在楼梯口，一身黑衣，身形颀长，负着手，腰间横着一管黑笛。旋步微笑回过头，一张明俊的熟悉面容，直让蓝忘机一颗悬至嗓眼的心狠狠一拧——是魏无羡！

分明心中早有结论，但在亲眼看到这个笑意森然的魏无羡时，蓝忘机还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嘴唇颤了颤，无声地念道：你真的……是魏婴吗？

他无意识地将腰间避尘握得越来越紧，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江澄显然也惊异不已，然此前情况不明，两人也不好贸然现身，便只将身子压得更低，凑得离瓦缝更近了。

魏无羡唇角始终挂着笑，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言行举止却叫人战栗不已。

温晁已经被吓得从长椅上翻下去，拖着两条被生生剜去了皮肉只剩下骨头的腿，缩到墙角，却被一只女鬼“哗”地撕去了包裹在头部的绷带，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温逐流转身欲救，原本伏在魏无羡脚边的一只鬼童倏地扑向他，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正猛甩不脱，那女鬼又扑将上来。一大一小两只邪物纠缠不止竟是叫他手忙脚乱，顾得上这边顾不上那边，侧首见魏无羡正含冷笑旁观，突然朝他扑去。

蓝忘机神色一凛，尚未来得及思考，身体便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一掌拍下，瓦碎顶塌，他从屋顶落下，挡在了温逐流和魏无羡之间。

而后才微微一怔，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方才那一番对峙，魏无羡显然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他出手相助，情势又尚未明确，他怎么就一时冲动现身了呢？

好在江澄反应很快，趁温逐流发愣的时间，一甩紫电，呼呼地缠上了他的脖子猛地一提，温逐流整个人便被吊了起来，颈部发出“喀喀”的断裂声。

与此同时，魏无羡瞳孔一缩，旋身站起，拔出腰间的笛子，原本在撕咬温逐流的鬼童与女鬼也迅速退至他身侧，一面警惕地打量着两个陌生的来人，一面敌意尽显地对着两人呲牙咧嘴。

魏无羡微微扬手，让那东西收敛了獠牙，目光不断在蓝忘机与江澄之间扫动，三个人竟然谁也没有先说话。

蓝忘机的手缓缓地捏成拳头——他其实有满腹的话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他想问魏无羡这几个月去了哪，想问他有没有受伤——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那个明媚的少年变成了这副模样。

最终还是江澄先打破了沉默。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是嘴欠的性子，笑骂几句，竟将魏无羡身上的阴冷之气冲淡了不少。

江澄同魏无羡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两只鬼伏在魏无羡身边，方才还凶相毕露，此刻却显得无比乖顺。

说到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时，魏无羡有意无意地用余光瞥了几眼蓝忘机，嘴上便搪塞着过去了。

蓝忘机心知他必是不想在自己面前多说，可耐不住实在担忧，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魏婴。”

魏无羡像是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跟他打招呼，微微侧首，道:“含光君。”

听到这个称呼，蓝忘机微不可查地身形一晃。一张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面孔又更黯淡了几分，他道:“沿路杀温氏门生的，是不是你。”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但他仍旧要问。内心总还是抱着那样一分侥幸的吧，说不定不是他呢？

“当然。”

——终究连侥幸都不给他留下。

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因为恨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纵使将仇敌千刀万剐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了一份扭曲的快意，又还能够得到什么呢？

蓝忘机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温逐流要保护温晁，我便要叫他看着温晁在他手里一点点面目全非，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魏无羡冷笑道。

这笑容三分阴冷三分残忍三分愉悦，看得蓝忘机一阵恶寒。他向前走了一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操控这些阴煞之物的？”

魏无羡听到这话，唇角弧度骤减，江澄也听出不谐之音，道：“蓝二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忘机没有心思再去理睬其他人，只紧盯着魏无羡：“回答。”

那女鬼和鬼童又躁动起来，魏无羡回头扫了他们一眼，他们才不甘不愿地缓缓退入黑暗之中。魏无羡这才转向蓝忘机，挑眉道：“请问……我不回答会怎样？”

蓝忘机不再说话，直接动手要去捉魏无羡。

——魏无羡不答，他心中也有数。他在古籍上看到过的，驭鬼之道，须得耗神元以血气才能够镇压住邪祟的怨气。而修鬼道之人往往最终因元气耗尽而遭反噬。他不知道魏无羡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因而才想去抓他的脉门，好歹把过脉心里有数。

奈何魏无羡根本不领情，只当他是在故意为难。反应极快地躲过了他这一抓。

一次不中，便捉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魏无羡的身手本就与他不相上下，中间还横了个江澄，又怎是他能够捉住的？

魏无羡一连避过了几次，见蓝忘仍不肯罢休，将笛子在身前一横：“过分了吧？何必这么不讲情面，蓝湛你到底想干嘛？”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姑苏。”

——他想，如果把人带回姑苏，他至少能看住魏无羡，让他不至于失控而遭反噬。

魏无羡却是又误解了他的意思：“跟你回姑苏？云深不知处？去那干什么——哦，我明白了，你叔父最讨厌我这种邪魔歪道了，你是他得意门生，一定也和他一样吧。”

江澄也警惕地看着蓝忘机：“蓝二公子，蓝氏家风我们都明白。但魏无羡此前在屠戮玄武洞底曾于你有救命之恩，更有同生共死之谊。而今你一上来就要拿他问罪，未免不近人情。”

蓝忘机解释道：“我并非是要拿他问罪。”

——他当然相信魏无羡定是事出有因才不得已走上此道，又如何会想着要拿他问罪？可他终是放心不下魏无羡一人在这独木桥上行走。

他的解释显然没有被接受，江澄依旧认为他只是执意要用死板的教条框住魏无羡。

蓝忘机被江澄拦住没法靠近魏无羡，只能定定地望着他，道：“魏婴，修习邪道终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魏无羡满不在乎道：“我付的起。”

蓝忘机最看不得他这副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模样，沉声道：“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魏无羡道：“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我住，我自有数。”

蓝忘机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控制得住的。”

魏无羡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当然控制得住。”顿了顿，不等蓝忘机再开口，眯起眼看他：“况且，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什么？又关旁人何事？”

蓝忘机怔了怔——旁人？原来同生共死的交情也不过是算作“旁人”？那么他日夜不安的牵挂算什么？他埋藏在心底始终不敢吐露的情愫又算什么？

一分怒意掺杂着不甘在心口堵成一团，他喝道：“……魏无羡！”

魏无羡也不再有耐心同他周旋，怒道：“蓝忘机！你非要在这个关头跟我过不去吗？要我去云深不知处受你家的紧闭？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们姑苏蓝氏又是什么人？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

——你是什么人？啊，是了，魏无羡于你是被小心翼翼捧在心尖珍惜的人，但你蓝忘机于魏无羡，不过就是个“旁人”。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蓝忘机突然十分沮丧，连江澄后来又说了什么都没有仔细去听。

“他跟谁回去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只这一句，如同一记重锤，将一颗心砸入谷底。

“我……”蓝忘机抬眸望向魏无羡，喉结滚了滚，却是什么都没再能说出来。

——还有什么立场说呢？他跟谁回去都不会跟你蓝忘机回去的。

此时，缩在墙角的温晁发出细弱的惨叫声，魏无羡和江澄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不约而同地绕过蓝忘机站到温晁和温逐流跟前。

不无报复地折腾了温晁几下，魏无羡忽然又记起了蓝忘机的存在，转身微笑：“蓝二公子，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太适合你旁观。不如请你回避一下吧。”

虽是说了“请”，语气却不容商榷。江澄也疏离道：“不错，蓝二公子。温晁、温逐流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这次任务已经完成，也该分道扬镳了。接下来的就都是家仇私愿了，你还是先请回吧。”

说完，两人便转回身，不肯再分半点注意力给蓝忘机。

蓝忘机又默默站着看了魏无羡半晌，终于还是转身下楼。

出了驿站，在门外守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犀利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蓝忘机抬头回望，抹额与白衣在风中猎猎而飞。

地上的太阳正在下落，天上的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而他心中的太阳，却再也不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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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多好伙伴因为那个换魂坑关注了我_(¦3」∠)_但那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开的坑，后续咋发展完全没想好……

目前主要当然还是先把这个坑填了吧，那边间歇性写一写。

还望各位被坑了的好宝宝不要打我(:3_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