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谱思馍

【忘羡】醉里吴音相媚好 第三十六章

*原著向主蓝二哥哥视角，时间线随原著，cp仅官配，有私设和改动，ooc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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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坦白后，魏无羡明显收敛了不少，吹笛子不再跑调，沐浴时不再闹着要跟蓝忘机挤浴桶，夜里也不再钻蓝忘机的被窝。

又大抵是向来没脸没皮，魏无羡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先时为了恶心蓝忘机而做出的丢人现眼的事，依旧是每日里同蓝忘机四处走访探查，半点没有不自在。

他不提，蓝忘机自然也更不会主动去提。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魏无羡倒像是已经习惯了蓝忘机对他有求必应，态度间便也少了几分试探，多了些许真正的信任。

两人审问了聂怀桑一番，循迹在行路岭的“吃人堡”里找到了鬼手对应的另一只断臂。事情解决后，便没再多逗留，继续跟着鬼手的指引，一路向西南来到了栎阳。

 

入城时太阳尚未落山，两人并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一阵，蓝忘机忽地问道：“恶诅痕如何。”

——若不适，则先寻处落脚。

但魏无羡显然并不觉得这点伤值得如此紧张，随手给他比划了一下道：“好了一点儿——大概这么多吧。怎么，要不脱裤子给你看看？”

蓝忘机眉头抽了抽，不禁想起当年在屠戮玄武洞底，这人二话不说又是脱衣服又是扯抹额的，总觉得当街脱裤子好像还真像是魏无羡能干得出来的事。

他稍顿了片刻，淡声道：“回去再脱。”

转而将目光投向方才魏无羡一直看着的地方——是一处酒肆。

大抵是想喝酒了。

果然，魏无羡一边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一边不由自主地往酒肆的方向走，脚步越放越慢，话题却是转得飞快，一会儿分析鬼手的来历，一会儿又问起了他究竟是如何认出自己的，转而又说让蓝忘机去向当地人打听消息。

蓝忘机十分配合地应着每一句话，也跟着他放慢了脚步。

终于，走到酒肆几步远处，魏无羡就彻底走不动了。他严肃道：“这种地方的伙计一般都年轻机灵，手脚勤快，且每日客多，人多口杂，附近流传什么怪事，一定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要不去坐坐？”

蓝忘机“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只等着魏无羡自己忍不住先挪步——后者便毫不客气地带头进了店。

酒要喝，倒也不至于真的忘了正事。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在一处收拾干净的桌旁坐下，一面打开方才蓝忘机掏钱给他买的酒，一面就跟引他们入店的伙计聊上了。一来一去，还真问出个常氏灭门惨案来。

蓝忘机微微一愣——自己在禁闭期间时，兄长似乎是对他说起过这件事的。他稍一颔首，将兄长当时对他说的话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大致清楚了前因后果。

抬头正想着要去招呼魏无羡，但见他与那伙计说得正投入，便也没有贸然打断，只耐心地等他们说完。

可问道常氏究竟因得罪何人而遭灭门之灾时，那伙计略一思索，竟是道：“好像叫什么老怪……哦，夷陵老祖！”

正在喝酒的魏无羡猛地呛了一口，咕咚地在酒碗里吐出一串泡泡：“什么？！”

那伙计肯定地道：“对，没错！姓魏，好像叫魏无钱。别提起他的口气都又恨又怕！”

“……”

魏无羡无言了片刻，总算是扭头看向了蓝忘机，竟是有些委屈地道：“含光君。”

蓝忘机等他这一眼已经等了许久了，闻言道：“走。”

魏无羡了然，也不多问，仰头饮尽手中那碗酒，又对那伙计道：“小兄弟，买的这些酒现在你这里放着，等我们办完事回头再来继续喝。”他点了点数，半开玩笑地道：“可还剩了好几坛呢。不许赖账啊。”

那伙计一拍胸脯，道：“放心吧！本店童叟无欺。您就放心搁这儿，等不到你们回来我们就不关店。”

这个小伙计性格活络，方才讲了一阵话便不拿魏无羡当外人了，凑过来搭上他的肩膀，随口打听起修仙入门之事来。

蓝忘机扫了一眼搭在魏无羡肩头的手臂，心里莫名地觉到有些不舒服，又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伙计——后者立马察觉，忽地闭了嘴，压低了声问魏无羡：“公子，您旁边那位……瞪我干嘛？”

蓝忘机立马收回目光，扭头起身，朝酒家外走去。远远地听见魏无羡解释道：“他嘛，从小家教严，最不喜欢看见有人当着他的面勾肩搭背。是不是有点儿怪？”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蓝忘机正这样想着，又听得那伙计用更低的声音道：“怪。看他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勾肩搭背的是他老婆呢……”

蓝忘机：“……”

——若真是如此，大抵就不止是“瞪一眼”了。

分明只是一句称得上是粗鄙的市井闲言，蓝忘机却并没觉得冒犯，甚至没来由地觉到此话还挺顺耳，在鲜红的酒招旗子下站定，弯了弯眉。

而店内两人还没聊完。只听得魏无羡道：“我喝完一坛了。”

伙计道：“啥？”

魏无羡提示道：“站着。”

伙计这才想起在两人进店前说过的“喝完了还能站着，我跟你姓”，忙道：“哦哦……哦哦哦！厉害！不是我吹，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喝完了一坛站得稳稳当当舌头还能不打结的。公子您姓什么。”

蓝忘机心里一动——方才刚提过夷陵老祖的名字，此时若是告诉人姓魏，会不会直接叫人产生些许怀疑？

魏无羡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刚说了个“我”字，立马话锋一转道：“我姓蓝。”

蓝忘机身形一晃。

——姓蓝，名婴，字无羡。唔，还是魏婴比较好听。

古怪的想法在脑海一晃而过，蓝忘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于魏无羡的口无遮拦，已经习惯得有些过了头了。

仿佛是要将少年时未曾习惯的那份肆意尽数补上。

出神间，魏无羡已经走了出来，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含光君结账之恩。我让他跟你姓了。”

果然这个人啊，总还是喜欢逗他。

蓝忘机半真半假地冷哼了一声，不予评价。

出了酒肆，两人便一路往常宅去了，一面走，蓝忘机一面就把当年有所耳闻的事尽数说与魏无羡听了。

毕竟此事也算是和魏无羡有关——其一，之中涉及的晓星尘乃是魏无羡的母亲藏色散人师出同门；其二，兰陵金氏之所以力保薛洋，也正是因为此人能够复原魏无羡生前毁去了一半的法宝阴虎符。

如此说来，世人传言此事为夷陵老祖的手笔倒也并非毫无缘由。

想到这一节，蓝忘机忍不住看了魏无羡一眼，而后者正无奈地笑道：“难怪方才店里的小伙计说是我干的。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风评特别糟糕，连隔壁家的孩子瘦了，也要说是被夷陵老祖唆使鬼将军杀人的故事给吓瘦的……”

蓝忘机忽地停下了脚步，一手无意识地把住了腰间的佩剑。——不是你做的。我知道的。

他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却见得已然行至常宅牌楼前的魏无羡脸色一变，忽地回头看向他——墓园里有人！

蓝忘机会意，对他点了点头，两人双双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墓园中。

趁暮色闯入常氏墓园闹出如此动静的，却是个脸上和佩剑上都被黑雾笼罩的神秘人，修为亦是不低，三人交手间，竟是借传送符得以顺利逃脱。

但他鬼鬼祟祟在挖的东西却被二人夺了过来。

是一具只有躯干是真的，而头颅四肢均用棉絮填塞的尸体，而那躯干，看起来与鬼手便是出自同一人了。

魏无羡察看完毕，站起身来，神色凝重道：“藏尸的人已经注意到我们正在查这件事了。”他顿了顿，又试探着道：“方才交手，那个人好像很熟悉你的剑法——你觉得，他会不会是你很亲近的一个人？”

——比如你叔父，或者你兄长。

蓝忘机自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很肯定地道：“不是。”

——如若是蓝启仁或蓝曦臣，就绝非仅仅是“熟悉”了。亲近至此，是完全能做到抓住他的漏洞，带着尸体全身而退的。

况且他清楚二人的品性，绝非行此事之徒。

魏无羡像是对他的答案很有信心，一听到他否认，立刻排除了这两人，叹了口气道：“那就更加复杂了。”

如此倒是叫正把躯干封进乾坤袋里的蓝忘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魏无羡却并未察觉，道了声“走了，先回酒肆”，便迈开步子往园子外走去。

两人不紧不慢地踱回了酒家，果见得那小伙计说话算话，等到其他店都关门打烊了还在等着他们。

魏无羡笑着跟他招呼了几句，便和蓝忘机坐回先时那个位子。依旧是一边喝酒一边问常氏灭门案的后续。

此案不可谓牵涉不广，扯上了兰陵金氏，累及了晓星尘和他的好友宋岚。而其间暗流涌动，却是仅“有所耳闻”的蓝忘机所不清楚了的。

对于没有十分把握的事，他一向不会妄下定论，因而当魏无羡问他是否认为常氏家主常萍死于晓星尘的报复时，他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魏无羡像是十分认可他的处事态度，笑眯眯地喝了口酒。

蓝忘机又问道：“你以为如何？”

魏无羡道：“凌迟，是一种酷刑，本身就意喻惩罚。而挖去眼睛，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同样被挖去了双眼的晓星尘。所以这些人猜测是晓星尘在报复也无可厚非。但我认为，从一开始，晓星尘就并不是想要常萍的感谢才站出来插手这件事的。就像当初的我……”

魏无羡原本只是语气平淡地分析着这件事，然而大抵是设身处地之间产生了共鸣，不觉间抬高了声调，最后竟是带上了些许不甘。

蓝忘机一直在认真听他说，见他如此，只觉一阵不忍，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臂上，轻声唤道：“魏婴。”

——我知道的。你的难处，你的苦楚，你的委屈，你的不甘。我都知道的。

魏无羡抿着嘴唇，头微垂着，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被蓝忘机覆着的那只手却用力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着。

这时，那名伙计很殷勤地送上两碟花生米。魏无羡勉强笑了一下，缩回手：“没事——含光君，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怎么样。我也不知全貌，同样不予置评。你说的很对，在了解所以内情和来龙去脉之前，谁都不能对任何事妄加评定。”

魏无羡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的酒碗里倒满酒，仰头饮尽，微红的眼眶却不知是意犹难平，还是给酒刺激的了。

蓝忘机静静地望着他，没有接话，也不再追问。

而魏无羡喝完一碗酒，像是完全平复了情绪，四下打量了一下堆在脚边和桌上的酒坛子，忽地道：“含光君，我这只要了三坛，你却又给我买了这么多，我一个人怕是喝不完了。怎么样，你陪我喝？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不犯禁吧？”

蓝忘机他红了眼却依旧执拗地笑着，心尖一阵发疼，根本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简洁地道：“喝。”

魏无羡惊讶地啧啧了两声道：“含光君，你真是变了。从前当着你的面喝一小坛，你凶死了，要把我扔到墙外，还打我。如今你还在屋子里藏天子笑，偷偷喝。”

蓝忘机微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应当是那日在静室找到了那个藏酒的暗格，便也了然。他整了整衣襟，淡声道：“天子笑，我一坛也没动。”

——那都是给你备的。

当然，如此心思蓝忘机自是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便只看着他倒满一碗酒，递到自己跟前。

蓝忘机接过，没有片刻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将经年妄思尽数吞入腹中。

 

“蓝二哥哥，原谅我吧，改日请你吃酒。”

好。

那你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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