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谱思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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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续钚锶馍(中间那两个字分别念bu、si)

【蓝曦臣】毕生之耻(完)

*扒一扒涣哥儿与瑶妹儿的初遇(误

*曦&瑶友情向,所以就不打曦瑶tag了,如果非要在这儿嗑曦瑶cp我也不拦,别太过分就行_(:ᗤ」ㄥ)_


『毕生之耻,亦是毕生之幸。』


————————————————


01

“公子,你还好吗?”


一声轻唤撕裂了混乱不堪的梦境,蓝曦臣猛然睁眼,双手自发而动,一把揪住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的衣领,另一手高高举起,眼看就要重重劈下——

“公子——!!”

掌侧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脖颈堪堪停住,蓝曦臣这才终于清醒过来——眼前的人没有穿炎阳烈焰袍,身上也并不见佩剑仙器。

应当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蓝曦臣松了手,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颔首道:“抱歉,方才冲撞了。”

对方显然是吓得不轻,一被松开就忙退了几步。却也很快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领,道:“无妨。我来此处寻药,见公子独自一人在这树林里睡着了,恐有野兽出没伤人,这才冒昧惊扰了。”

蓝曦臣一愣,道:“是我大意了。多谢。”

——自那日带着古籍从云深不知处出逃,他一路躲避温氏门生的追杀拦截,已经数日未曾合眼。这时行至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大抵实在支撑不住,又潜意识里觉到此处偏僻隐蔽,竟连结界也忘了设,便倚着一棵树睡着了。

少年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不过既然醒了,公子最好还是早些归家吧,这天眼看着就要下大雨啦。”说着用手往上指了指。

蓝曦臣顺着他指的方向仰头看去,果然见到天空已是乌云密布,确是要下大雨了。可现下流离在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未曾寻到,又能去哪避雨?

似是看出了他神色间的为难,眼前的少年问道:“公子……家住很远?”

蓝曦臣点了点头。

少年沉吟片刻,道:“我住的地方倒是就在几里之外。公子如若不嫌弃,不如到寒舍暂避?”

蓝曦臣道:“会不会太打扰你家人了?”

少年道:“不会的,那处通常只我一人住。”

蓝曦臣道:“那便劳烦收留了。”


02

蓝曦臣坐在一把木椅上,一面守着跟前火炉上煮着的姜汤,一面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在的这一处民居。

屋子不大,也不新,但家具用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屋子东面有一扇窗,窗前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这才勉强看得出是一张书案。书案旁挤着一张木床,床头叠着放了被褥和一些衣物,床尾正对一个有些旧的橱柜。

门外传来踩水的声响,蓝曦臣忙起身去迎:“你回来了。”

方才从树林里把他带回这处的少年推门而入,脱下雨衣和斗笠挂在门边的架子上,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他:“久等了——回来路上买了些点心,先吃着垫垫肚子。”

蓝曦臣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却没有马上去接。

少年便直接把东西塞到了他手里,两步绕过他走到火炉前,道:“姜汤煮好了,我给你盛一碗,趁热喝了吧。”

蓝曦臣看着他从橱柜里取出两只碗,盛了姜汤,又过来拉自己去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不问我是谁吗?”

——大雨来势汹汹,两人没来得及赶回来,还是被淋湿了。蓝曦臣一进屋便脱下了披在最外面的斗篷,露出了绣有蓝家家纹的校服。而就算不认得这家纹,也应当从衣着看得出,他身份并不一般。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道:“公子想我问吗?”

蓝曦臣沉默了。

——如此境地,自然是不想人问的。

少年把盛好的姜汤递给他,笑道:“公子你也看到了,此处本是清贫人家,没什么可图的,因此也就没什么好提防的。那么你是何身份,我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呢?”

蓝曦臣接过碗,思忖片刻,道:“我叫蓝曦臣,是姑苏人。”

少年似是意外他竟然愿意自报家门,讶异了一瞬,转而举起自己手中的碗在蓝曦臣的碗沿轻碰了一下,笑着道:“孟瑶。幸会。”


03

孟瑶每天都早出晚归,看起来十分忙碌——却从来没有忘记出门前留一张字条,将蓝曦臣一整日的吃穿用度都安排好;也没去掩饰有意给蓝曦臣留足空间处理那些不方便旁人看到的事情的心思。

蓝曦臣自然是懂了,便也不辜负,趁着这些时间清点被自己带出来的古籍,亦或是披了斗篷四处打探联络。至傍晚时赶回此居处,也帮着孟瑶一起做些家务杂事。

——虽然孟瑶是不肯他帮忙的。

一来是因知晓了他的出身来历,觉到这些琐事要人亲力亲为有辱身份;二来则是因为不放心……毕竟蓝曦臣实在不懂这些事,一出手必然惹出些麻烦来。

比如这日,早起时孟瑶已经出门去了,蓝曦臣便想着趁日头正盛,将自己换下的衣物洗了晒干。

学着印象中孟瑶做这些事的样子,打了水取了洗衣皂,拉了个板凳坐下便开始搓衣。于是本就拮据的日常用品里又少了一件完整的衣服……

不过还算幸运,那日孟瑶大抵是空闲的,出门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好说歹说劝住了还要再尝试的蓝曦臣,拉着他擦干手,将人摁到书案旁坐下,道:“曦臣哥若实在想帮忙,倒不如多写几张字帖给我临摹,这些家务杂事还是我来吧。”

蓝曦臣执着地扭过头向他道歉:“对不起,帮倒忙了。”

孟瑶笑起来:“你对我道歉做什么,洗破的是你自己的衣服,你应该对你自己说对不起。”

蓝曦臣道:“可是给你添麻烦了。”

孟瑶却是拎起那件被搓破的衣服看了看,道:“不算什么麻烦,破口不大,缝一下将就着还能穿。”又想起什么,半开玩笑道:“不过还是请泽芜君手下留情放这些衣服一马吧,这次能补上,下次却是未必了。”


04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蓝曦臣又写了两张字,放下笔,往窗外看了一眼。

快亥时了,孟瑶还没有回来。

虽说往日里他也时常晚归,但晚至亥时,还是头一次。

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蓝曦臣有些放心不下,将桌上的饭菜盖好,披了斗篷,便出门去寻人了。

孟瑶告诉过他,自己在云萍城里一个商户那儿给人做账,有一次一同进城去买东西,孟瑶还给他指过那处店面的位置。蓝曦臣便一路往那边去了。

——最终却并不是在那商户处找到了人,而是在一个蓝曦臣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

勾栏之所。

原只是路过此烟花之地,察觉到其中有邪物异动,便提剑迈了进去。却见得大厅中酒桌旁均空无一人,酒女和看客尽数挤在了窗边,不知在围观后院里的什么奇景,嘻嘻哈哈好生热闹。

蓝曦臣寻了个空档,越过人群往院中瞧去,正见得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拽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而这被一只凶尸擒住了手臂挣脱不得的少年,不是孟瑶却又是谁?

蓝曦臣心中一凛,当即斥出朔月朝那凶尸刺去。

只见一道蓝光袭过,直将那凶尸削去了半个身子,原本死死掐着孟瑶的手臂的利爪也总算松了开来。

蓝曦臣飞掠过人群,接回佩剑收入鞘中,顺手扶了一把向后跌坐在地的孟瑶:“你没事吧。”

孟瑶却是赶忙先将身旁的女子扶稳了,这才一面回着“没事没事”,一面抬起头——而后满脸惊愕道:“怎么是你……”

“我见你这么晚没回去,所以出来找你。”蓝曦臣说着,目光落在了孟瑶那条被抓得鲜血淋漓的手臂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孟瑶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动作,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伤——我这边恐怕还走不开,要不你先回去?”

蓝曦臣却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环视了一圈犹挤在窗边对着院中几人指指点点的围观者,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被孟瑶扶着的女子身上——很显然,这女子是这青楼的人。

而对方也是上下打量了蓝曦臣一番,疑惑道:“阿瑶,这位是你朋友吗?怎么没听你跟阿娘提起过?”

孟瑶像是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道:“阿娘你别说笑了,我哪里交得到这样厉害的朋友,不过萍水相逢,勉强算是认识罢了。”

那女子却道:“阿瑶,你怎地总这样妄自菲薄。你要知道,你爹是很厉害的仙首……哎你这孩子推我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孟瑶忙不迭打断了她的话头:“阿娘方才受惊了吧,我先带你回房休息,这边剩下的事我来善后就好。”

蓝曦臣自然听出他有意回避自己,便也不再添乱,微颔首道:“那我在门外等你。”


05

孟瑶坐在榻边,一条手臂被蓝曦臣托着正在察看伤势。

蓝曦臣一贯温和的面容此时冷得有些可怕,眉头也微微皱起,若不是手上的动作十分小心,孟瑶真要怀疑这位泽芜君并非是要上药,而是在考虑要如何把他这条胳膊卸下来。

药粉被均匀地撒在伤口上,一阵细密的咬啮感蔓延开来。

孟瑶抿着唇忍了一阵,却还是克制不住地轻哼了一声。

蓝曦臣抬眼看向他:“很疼?”

孟瑶却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疼。只是不太习惯被这样照顾。”

蓝曦臣知他是有意缓和气氛,却并不回应,低头继续涂药,手下将动作放得更轻了些,道:“我见你平日里行事一向妥帖细致,怎地对自己却这样不上心。”

孟瑶愣了一瞬,喃喃道:“我还以为……”

——以为你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出身才脸色这样难看。

“以为什么?”蓝曦臣见他说了一半便没了声,顺口问道。

抬头看到孟瑶的神情,却是也猜了个大概,无奈道:“我若是介意这些,一开始就不会闯进去了。”

孟瑶好似松了口气,笑道:“也是。”

蓝曦臣给他上完了药,又取了纱布好生包扎了,接着道:“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有凶尸跑到……你母亲那儿去了?”

孟瑶道:“这事其实闹了有一阵了。你也知道,那里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因为各种原因横死的人没有十个也八个,半夜里闹个鬼诈个尸什么的其实并不是头一次。”

蓝曦臣道:“没有请人来处理过吗——我没记错的话,云萍这一带驻守的仙门世家是云梦江氏?”

孟瑶却是笑了:“我们这种生在勾栏里的人,拿什么脸面去请那样的大世家?再者,这些东西诡异确是诡异了些,但并没伤过人,在那儿的人一回生二回熟,也就懒得留心了。”

蓝曦臣道:“可这次……”说着目光不禁又落在了孟瑶受伤的手臂上。

孟瑶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沉默了半晌,才道:“这次的事,与我的身世有些关系,泽芜君可有兴趣听?”

蓝曦臣点头道:“愿闻其详。”

孟瑶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道:“我的父亲,是一位当今的名门仙首。

“兰陵金氏家主,金光善。”


06

“嘶——”

孟瑶第三次被蓝曦臣一剑抽在手背上时,终于没忍住一松手,手里的木剑便落了地。

蓝曦臣也忙收了自己手中的木剑,走上前去察看:“抱歉,我没把握好度。你没事吧。”

孟瑶却避开了他的动作,把手掩到身后,道:“没事。本身也是我自己要求教快些的。”

蓝曦臣却执意去捉他的手来看——果然见得手背被抽出了一道红痕,甚而破了皮,渗出一二点鲜血。他叹了口气,道:“欲速则不达,今天剑法就到这儿吧。一会儿给你上点药。”

孟瑶笑道:“好。听蓝先生安排。”

那日被勾栏里的好事之人有意作弄,撺掇着他这个所谓的“仙门后人”赤手空拳去擒那作祟了多日的凶尸,结果不出意外地连自保都做不到。好在蓝曦臣出现得及时,否则被废去一条手臂甚而丧命都有可能。

而回到住处后,孟瑶也总算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父母身世都说与蓝曦臣听了。

原以为这位出身名门的泽芜君再如何包容,对这等堪称荒唐的事也应当难免膈应,却不想蓝曦臣听完,只是沉默了片刻,而后便道:“阿瑶,你想学着修炼吗?”

——“我可以教你。”

此后,蓝曦臣便从入门的修炼心法、剑诀招式开始,一点一点地教与他。

而孟瑶虽功底不足,却很聪明,学得快,又肯下功夫,小半个月的时间,已然吃透了第一套剑法,甚至偶尔跟蓝曦臣一同去夜猎时,也能用上几招。

见他进步快,蓝曦臣这日便在孟瑶的主动要求下,开始了一套新剑法的教授。但大抵是遇上了瓶颈,几招下来,孟瑶竟是屡屡失误,持剑的手也被打成了这般红肿的模样。

蓝曦臣给他上过药,擦干净手,便行至书案边,取了笔墨纸砚,开始给他写新的剑谱。

孟瑶走到他身边,道:“曦臣哥,晚点我还是想再试一次。”

蓝曦臣停了笔道:“可你的手肿成了这样,握得稳剑吗?”

孟瑶道:“我尽量克服吧——毕竟修炼之事本不轻松,这些痛楚疲劳应当学着去适应才对。”

蓝曦臣看向他:“你可是有什么念想?前些日子似乎也不见你这样急切?”

孟瑶犹豫了片刻,道:“不瞒你说,确实是有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我听你说起当即修真界的形势,那岐山温氏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仙门百家决计不会一直容忍下去,终有一日群起而攻之。我想,若此前能有所小成,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他又顿了顿,接着道:“以及,我希望能在兰陵金氏取得一席之地,想得到我父亲的认可。”

蓝曦臣定定地望着他的双眼——少年的眸中有犹疑,有彷徨,也有怯弱,只在深处,藏了一分笃定与期待。

于是蓝曦臣放下了笔,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你把剑法在心里再过一遍,一炷香后,我们重新试一次。”


07

“都在这里了。”

蓝曦臣将自己写的字帖、剑谱、心法分门别类归整好,递给孟瑶,道:“时日有限,能教给你的不多,但用作自保也足够了。”

——就在前一日,他偶然打探到消息,说是云深不知处又出了变故,斟酌了一夜,便决定先行归家了。

孟瑶信手翻了几页,而后摞齐了放回书案上,用镇纸压好,笑道:“曦臣哥有心了。能学到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毕生之幸了。”

蓝曦臣也跟着他笑了笑,而后认真道:“这些日子,当真是谢谢你了。如果当初不是你收留,我还不知道要流离到哪一天。”

孟瑶道:“这有什么。算我抬举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相扶持罢了,不用这样客气。”

蓝曦臣笑道:“确实同为沦落人。”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蓝曦臣便起了身:“那曦臣今日就先告辞了。日后有缘再会。”

“嗯。”孟瑶也起了身,“愿你家一切安好。”

蓝曦臣道:“你也是。”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道:“若有伐温的那一天……”

孟瑶稍愣了一下,而后笑道:“那就战场上见。”

“嗯,战场上见。”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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